“朕闻自古以来明君贤臣间的相处之道,皆以义合,以诚聚!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米朝天,嬴高与武安王人等,皆以一片赤诚待朕,朕岂能为一二虚无缥缈的可能,就使他们陷身险地?更何况——”

    看着车外,天圣帝目光凝然,唇含冷笑:“先生可莫要太小看了他们!那些人,又如何会给朕疗伤续命的机会?”

    “陛下!”

    刘雪岩双手蓦然紧攥,抗御着胸中沉痛。意欲再劝,却见天圣帝执剑岿然而立,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到御辇外的那场惊世大战。

    “卿已无需再劝!与其妄想着为朕延命,卿倒不如把心思,用在为朕查漏补缺上,勿使这太学主逃脱此劫!对了,如今那宫中情势怎样了?还没结果?”

    刘雪岩苦笑,终是彻底打消了念头,心想自己再劝又能有什么用?陛下他就是这样的性情,近三十年都未有变化。可也正因如此,才能得他与越倾城等人的爱戴,甘愿效死。

    太学主的生死,与天圣帝性命攸关,可其实这位陛下,比他这个外人还要看得更明白,更理智得多。

    此战确实仍存变数,如法家、墨门、天庭、四大圣宗这等能影响秦境的势力,可是至今都未见动静。

    所以今次之战,那武安王不插手还好。武安王府做壁上观,倒是能使一大群人心生忌惮。可这位一旦介入,反而情形不妙。只会使太学主,再多添一二成的胜算。

    再次叹息了一声,刘雪岩转而凝神答道:“宫中一切都好,四象缚虚阵只需再有些许时间就可布成。预计裴玄机与红线女二人之一陨落,已成定局。”

    天圣帝执意将始龙甲与鳄龙留守咸阳,目的自不可能是只为守住那始龙殿。太学主这边他们固然是无奈其何,可向齐王与裴家下手,却是容易得多。

    那三位闯入咸阳宫的伪开国,至少需斩灭一位,才可不负他们开门揖盗的苦心。

    而无论裴玄机与红线女这二人中的哪一位身死,接下来的国政变法,都将轻松许多。

    “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过。只希望天不负朕,今日一切都能顺顺畅畅才好——”

    天圣帝眼神灼热,低声祈祷。

    这次大战开局,无疑是一切顺利,形势上佳。可之后能否顺畅收尾,他仍无万全把握,

    不知那太学主,是否还有后手,各方又会如何反应,是否会坐视等等——故而此战虽收尾在即,他却仍不敢有半点的轻忽大意。

    也就在这刻,御辇之外再一次轰鸣震响。两道浩瀚的剑气,就在辇车之外百丈处交锋,又掀起了一阵滔天罡力,便是这辆造价二千万金的辇车也一样镇压不住,车身浮动,几乎就被这巨力掀翻。

    天圣帝一声轻哼,脚下虽如生根,稳稳的立着,口中却溢出一丝血液。

    显而易见,这是那太学主,再次图谋将他的辇车斩碎,却又被守正精准的拦截。

    而这次虽有剑气余劲,冲击辇车,可天圣帝的面上。却反而浮起了几分哂意,神色更显从容。至于自己的伤势,则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