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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朝城外,一个农家院子里,还留着一盏灯。

    以鼻为界,左边脸上刀疤横陈,右边脸却是清秀如莲。点绛手起针落,高颧骨的姑娘别过脸,不敢看针尖入肉。

    鸦黄拽住花钿的衣袖。

    花钿喑哑的声音在寂夜里回响:“我明日要没衣裳穿了。”

    鸦黄讪讪地一笑,松了松五指上的劲儿,给花钿抚了抚衣袖。

    没办法让衣袖平整,只好先意思意思了。

    鸦黄两指拈起自己的外袍,满不在意地说道:“大不了,我把我的赔给你。”

    花钿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接她的话茬子。

    要是接了,指不定这人要拉着她们说到清晨第一缕曙光洒下之时。

    点绛长舒一口气,在火上烤过针之后,收起了这些银针。

    “得了,寒气已驱,早些歇息吧。”

    花钿攥着剑,侧耳聆听。

    点绛和鸦黄提起了心。

    花钿搁下剑,叹道:“风过草木之声,我太过紧张了。”

    “仔细些,总该是好的。”点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最近我的心绪不宁,老是害怕会出什么事。”

    鸦黄一咧嘴,“你那是睡不着,失眠,精神不济。甫一睡着又多梦,心绪不宁是正常的。”

    “但愿如此。”点绛勉强地扬了扬唇角。

    花钿从柜子里取出了草席,铺在平整的地面上。她们三人这几天都是一屋同住。

    “花钿睡这里,点绛睡这里。”鸦黄径自安排上了,给自己留了一张床榻,她舒坦地往上一躺。

    花钿和衣躺下,拉过了宽大的被褥,分了一大半给点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