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说这类靠脸吃饭的大多数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叶惊阑又不一样了。他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草包,他胸中藏着经韬纬略,装着锦绣山河。人是风流跌宕,落笔自成惊才风逸,他草草赋的词被装裱在长元宫,足以证明他的才华。可单论他是一个风致翩翩的文人,实在是折煞他。

    此人武学造诣不输普天下的俊杰。

    没有人真正探清了他的深浅。

    云岫不敢小觑这个看似随性洒脱的男子,他掌刑狱案件审理,司国家法度,有他的存在,大理寺卿成了真正的摆设。

    “时辰快到了。”

    云岫看着越来越沉的天色。

    樱之告诉云岫,她已经同狗爷报告过今夜恐有大风暴,但她无法确定风暴中心点。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狗爷也不敢贸贸然下令,惹得岛上住民人心惶惶,只能静观其变。

    随着樱之推算出的时间点愈发近了,四面的空气在慢慢变得沉闷,压抑。

    天命者几乎是不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失手的。

    云岫相信樱之的判断力。

    “啾啾。”

    低飞的海鸟几次擦过水面,带起一溜儿水花。

    红透了的天际,在被海的湛蓝慢慢吞噬,化作墨蓝色。宣告着即将进入漫长的黑夜。

    日头可能会不准时,夜晚却不会迟到。

    心中像是被放了个日月晷,在逐步由垂暮变为暗而寂的过程中,掐着点来提醒自己。

    她慢慢靠近叶惊阑。

    “借大石一坐。”

    强盗般的“借”永远都是直接占有。

    云岫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叶惊阑的石头,并成功驱逐了“鞑子”,将势力范围扩张。脸不红心不跳,不觉得害臊。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棉质手绢,稍抬腿。她总不能光着脚便去接船吧。

    “你还不背过身去!”云岫喝道,哪有人直勾勾地盯着姑娘家的脚看,这哪里合礼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