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真敬业啊。

    走到门边,犹格像个人类那样程序化地穿上外套、围巾、皮手套,再戴上礼帽、拿起手杖。

    “奈亚?”

    被叫到的小绅士懒洋洋地从自己嘴里抓出来一颗被卡住的牙,刻意挑剔问:“还有什么事?”

    “别让莎布乱……”跑。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窗口,就在刚刚一个人形从上面掉了下来,平稳落地在花园的走道上,提起裙子一步跨过装饰的灌木丛,又翻过铁艺围栏,出了宅子跑向街路口。

    是莎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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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跑过三条街道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莎布觉得自己下次应该去后院那儿先找一匹马什么的。不过看守马厩的是个让她有些不安的老人。

    莎布看见他的时候那个老人在给一匹小马驹唱歌,话语意味难以明晰但声音嘶哑难听。老人家抬头看向莎布的方向,单独的一只眼睛向莎布笑。

    他只有一只眼睛,不是瞎掉而是只有一只,山丘般球状凸起在那棕红色的光溜前额上,黄褐色的瞳孔像是平底锅上流动的黏状黄油,她难以言喻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可一眨眼那张脸又恢复了人的模样,犹格说她大概是没休息好才会产生幻觉。

    但莎布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他。

    并非出于恐惧或是厌恶,只是单纯出于本能地想要避开,她难以猜透这其中的缘由。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三条街外的圣母像那儿的时候黑沉沉浓雾已经完全遮蔽了路灯,仅有的光亮来自手上提的一盏小煤油灯,那是她顺手从宅子的墙上摘走的。

    好在俱乐部的老板也是财大气粗,招牌上挂满了小灯泡,莎布完全可以找过去。

    她向前走了一段路,倏然抬起下巴绷直了身体,一把雪亮的怪异匕首正迎着她的下颚。

    莎布盯了一会儿那把匕首上又深又宽的血槽,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就这么陪着她稳稳端住不动,琢磨了一阵子她决定原谅他们粗鲁的冒犯。

    她清清嗓子,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匕首那头的人没有回答她,但缓缓收回了手。莎布循着那只手,看到一个有些反光的眼睛漂浮在浓雾里,哦不,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他们的目光终于撞上,眼镜男礼貌有加:“晚上好,莎布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