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壮着胆子,对燕唐与奚静观道:“眼下情况紧迫,这些琐碎之言,诸位在案后再叙不迟。”

    恭恭敬敬道毕,于之闻在抬脸之时,恶狠狠瞪了宋庙祝一眼。

    多嘴的老头子!

    宋庙祝遭他一瞪,昏花的老眼登时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向忻祠暗暗瞧了一瞬,回身弯下老腰,道:“诸位请进。”

    忻祠门里还守着两个衙役,在于之闻迈进门后,齐齐冲他抱了双拳。

    “于不良。”

    忻祠建立得长而高,花神像身高一丈有余,金粉脱落,面颊斑驳,只那头上的花冠与脚下的百花,却是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花神神像两侧是三层石阶,石阶上摆放着各族各宗的先祖牌位。

    饶是如此,却还是断了香火。

    于之闻将祠堂内环顾一周,招招手将老庙祝唤到跟前,皮笑肉不笑道:“这里的东西,你没动过吧?”

    宋庙祝叫苦不迭:“于不良哪里的话?有门边的那两位官爷看着,小老儿怎么敢动弹?”

    “谅你也不敢。”于之闻冷冷哼声,“如此甚好,省去许多麻烦。”

    他在燕府碰到了几根硬钉子,硬钉子还成了甩不掉的尾巴,心里正窝着一团无处发泄的火气,若宋庙祝当真不知规矩,倒是个送上门来的活靶子。

    宋庙祝还不知自己躲过了一劫,指着面前的花神像,仰起脸道:“这便是许二娘子拜过的花神。”

    奚静观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老人家,听闻忻祠香火不好,这桌上的贡品却如此齐全,皆是你以一人之力亲办亲为吗?”

    宋庙祝点头,稀疏的胡子在昏黄的烛火下有些发焦。

    他道:“三娘子猜的不错,这供桌上的贡品,都是小老儿一人所奉。”

    话开了头,就如江水般滔滔不息。

    宋庙祝脸上满是悲苦与心酸,将积攒了多年的苦水往外倒:“忻祠不比香火极旺的水神庙,长年累月下来,也无有多少善男信女来捐赠香火钱,可到底是锦汀溪二神之一,总不好就此荒废。”

    燕唐觉得这老头儿说话古怪,敏锐道:“许二娘子不是常来吗?”